第9章(第4/5页)

系统从没遇到这种要求,有点迟疑:“那、那就……普通地消失?”

比如消失得不那么完全,不那么彻底。

比如只有特定的人,被剥夺了这种资格,从此以后再看不见他们……

“划算。”庄忱拍板,“把裴陌的见鬼权给我分期了。”

系统:“……”

见鬼权。

真是个可怕的名词。

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样支付代价,系统不敢拍板,需要回局里去申请,临走前问庄忱:“宿主,您打算做什么?”

“保卫温絮白的摩托。”庄忱说,“宁阳初不能出车祸。”

系统有些惊讶,愣了愣才问:“那不是宁阳初的摩托吗?”

庄忱没说话,只是停在一处车库前,向下示意。

宁阳初正站在那里,失魂落魄,扶着膝盖剧烈喘气。

他被几个人在这里缠住,又奋力挣脱,后背抵住车库的门,用力推开一个脏兮兮满身酒臭的人。

有人从昏暗的巷子里摸出来,手里拎着水管木棍。

“好儿子,你帮帮我……帮帮我。”那个渣滓说话都含糊,讨好地看着他,“他们就要钱,你要是实在没钱,你这摩托……”

“做梦。”宁阳初冷声说,“这是我朋友的。”

“这不是你刚买的吗?”对面领头的早盯上他了,拎过那个喝废了的垃圾,在地上扔成一滩。

“大明星,大冠军。”那人慢悠悠说,“你说你没钱,我们也就勉强信了,可这是你亲爹……”

宁阳初死死咬着牙,喉咙无声吞咽,好像再多说半个字,就会有什么东西搅碎他的胸口,从里面钻出来。

他是真的没什么钱。

有裴氏安排,宁阳初用不着考虑吃穿住行。唯一用钱的地方,也只不过是把比赛的奖金攒起来,买那一对天价的昂贵钻戒。

买摩托的钱……是负责人帮他存的。

第一次比赛结束,教练就跟宁阳初讲——负责人说了,以后比赛成绩好、团队拿了奖金,也分宁阳初一份。

给他存进“人生项目资金”,将来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取走使用。

宁阳初什么都不懂,又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支吾推辞,说自己用不着,他要钱没用。

“我们的钱没少,负责人多给你申请了一份。”教练敲他脑门,“傻小子,要钱怎么会没用?”

除了宁阳初,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裴氏并不会一直养着他。

没有一个公司,会一直无条件养着一个运动员,因为运动员的巅峰期不可能一直持续,迟早会失去商业价值。

到那时候,如果宁阳初手里连半点家底也没有,就只能任人安排摆弄。

——那个时候,宁阳初还听不懂这些。

等他终于能理解、能体会的时候……这笔被负责人嘱咐过的、由教练强行监督他存起来的钱,居然成了他仅有的底牌。

就在几天前,宁阳初把这份底牌里的一大半,拿去买了辆最神气豪华的摩托。

“这是我朋友的……”

宁阳初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不能给你们,这是我替我朋友买的。”

那人夸张地捧腹:“少来这一套!盯你几个月了——什么话都敢扯出来蒙我们?你算什么东西,谁是你朋友?”

宁阳初像是被游泳池里的水灌了喉咙。

他没法回答,也说不出半个字。

他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裴陌的帮凶、是自私的胆小鬼、是最蠢最没脑子的混账……是榨干温絮白生命的罪魁祸首之一。

宁阳初恍惚着低头。

他走的路,好像都浸了温絮白的血。

宁阳初用力拉开车库的门,他摔了一跤又爬起来,跳上那辆摩托,手忙脚乱地插钥匙、打火,摩托车大灯亮得刺眼,发出堪比爆炸的轰鸣。

那些人围上来,却没想到宁阳初居然敢不要命地拧油门,唬得纷纷散开,让他钻了空子逃出去。

宁阳初的控制力其实没那么好,他更擅长开水上摩托艇,两者的确有共通处,却毕竟不能一概而论。

等察觉到摩托车严重打滑,已经无法修正,轰鸣的庞然大物撞向路旁的水泥桩。

宁阳初尽力尝试无果,伏低身体,闭上眼睛。

他感到绝望,却不觉得害怕,他想这或许是因为他活该。

他活该,罪有应得,所以这不过是报应。

……接着,有某种力道,从身后替他扶住车把,修正车路。

是种宁阳初这辈子也从没见过的力道——稳重利落,处变不惊,这样的人天生就该生在赛场。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受厄运磋磨,有个足够健康的身体……不论选择什么样的赛场,都只会是最耀眼的那个。

“……谁?”宁阳初颤声开口。

车速这么快,他的身后不可能有人。

可刚才的情形,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