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5/7页)

他问她,声音很轻很平淡。

“夫人是在担心我。

“为何担心我?”

阿姒笑道:“你都叫我夫人了,我担心你不是人之常情?”

“这样么。”他低语。

阿姒把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归结为太过伤心导致神情恍惚,她正要安慰,他却一把将她拉下。

阿姒讶异:“干嘛?”

他把她的脑袋压在胸口。

“听到了么?”

阿姒不解:“什么?”

“我的心跳声,有何不同?”

她贴着他胸口:“听上去有些乱,但也不算很乱,你问这作甚。”

晏书珩笑了。

他轻顺着她散下的长发,漫无目的地说道:“恩师曾说,善于攻心的人,即便被敌人逼至绝境,都面不红心不乱,这一点,我自认做得尚可

“但有一事,恩师从未教过我,我亦未曾有任何领悟。”

阿姒被他用长指梳发,舒坦得昏昏欲睡:“什么事啊……”

晏书珩迟迟未语。

末了,只用一声轻笑回答她。

.

午时聚在一处时,晏书珩还是那般温文和煦,一如往常。

院门忽闻马儿嘶鸣。

意气风发的脚步踏风而来,来人步入院中时,晏书珩倏然起身。

祁君和亦然。

祁茵甚至打碎了手中茶杯。

阿姒猜测,来的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她循声“望”去。

满院寂静得诡异。

晏书珩先说了话:“没想到江某此生还能再见周小将军。”

那周小将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快步走到祁茵跟前。

祁茵双眼泛红:“你……”

周小将军笑了:“一年未见,连‘夫君’都不会喊了?”

他不顾外人在侧,一下将祁茵拉入怀中:“我回来了。”

祁茵不敢置信,一向口齿伶俐的她话都说不全:“夫……”

“生分了也无碍,回去后慢慢叫。”周小将军揽过祁茵,转身同众人问候,轮到阿姒时,他看向晏书珩:“这位是?”

晏书珩淡然看他,又将目光放到阿姒身上:“是江某妻子。”

祁茵冷哼一声,但最终保持沉默。周小将军则怔了瞬,笑道:“江郎君可真费尽心思!”

阿姒在旁听着,颇感无奈。

这对年轻夫妇真有意思,连夸他们夫妻恩爱的措辞都如此妙趣。

从他们对话中,她得知周小将军此前在平乱时失踪山野,奄奄一息之际被人救下,昏睡一年才醒来。

他和祁茵一样的飒爽利落。

一通寒暄后,他转向祁君和,朗声笑道:“此前我已派人快马送信过来,兄长未收到?”

祁君和从怔愣中回神。

他笑笑:“昨日我同时收到两封信,一封报丧,一封报喜,按民间俗礼,历来都是喜事让着丧事,便想等过两日再说。”

祁茵若有所思,定定看着兄长,调侃祁君和:“阿兄,你不会因为不舍得我走才故意把信藏起来吧?”

祁君和并不看她,而是看着院中的桃树,他沉稳得像位长辈,让人无端有隔了一辈般的生疏:“都嫁人了,还那么调皮。”

周小将军听闻此话朗声大笑,在祁茵头顶揉了揉。

祁茵眼中瞬时平静。

周小将军很干脆:“阿茵旧病复发的事,我听岳丈大人说了,如今我已回来,兄长可以放心了。我还有军务在身,不能久留,若兄长同意,我想今日就把阿茵带走。”

祁君和道:“好。”

又嘱咐祁茵:“收拾去吧。”

旧病复发的一年里,听兄长话已成了祁茵的习惯,她听话地走出几步又忽地停下,茫然看着祁君和。

周小将军知道他们兄妹素来亲厚,爽快一笑:“阿茵要是舍不得兄长,我便先自己回去,过些时日再来接你也可!”

祁茵征询地看向祁君和。

兄长端方坦荡,无半点私欲。

她淡淡收回视线,在兄长劝说前开口:“不必了,我性子顽劣,常让阿兄头疼,

“再留下去……就要犯错了。”

.

很快,祁茵便收拾停当,和周小将军登上离去的马车。

送别前,祁茵拉过阿姒。

她塞给她一支玉簪,内疚道:“抱歉啊,我这人冒冒失失,平日要不是阿兄管着,指不定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这玉簪就当赔罪礼。”

阿姒笑了:“阿茵多虑了,你性子活泼伶俐,我很喜欢。”

“当真?我也很喜欢你!”

祁茵很高兴,替阿姒别上簪子:“我这簪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美玉,比你家夫君那支以石充玉来哄骗女郎的簪子不知好到哪里去。”

她在阿姒手心重重捏了捏:“日后若来健康,要来找我哦。”

阿姒笑着答应了。

“我会的。”

马车隐入山林之中。

祁君和看一眼路面上长长的车辙,目光停落在院前断了一个枝丫的桃树上,晏书珩顺着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