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手腕上有指痕,被攥了一圈,泛红,腰上也有,只是相对来说没那么明显。
祝宇对着镜子看了眼,把衣服放下来,跑出去笑话赵叙白,说这人喝大发了发酒疯,抱着自己不撒手。
赵叙白刚洗完澡出来,把这两天加班冒出来的胡茬剃了,换了身干净睡衣,整个人的状态好很多,酒味也没了。
“还喝不?”祝宇故意臊人家,他之前学了个词,叫人近视狠了就雌雄莫辨,人畜不分,感觉也能往喝醉的赵叙白身上用,但只说了前半句,赶紧把后面的咽回去了,省得骂着自己。
赵叙白靠在沙发上,很无奈地笑。
“我给你倒的有水,”祝宇说,“你喝点,不然半夜了口渴。”
赵叙白“嗯”了一声,祝宇又说:“那我走了啊。”
“晚上要上班吗,”赵叙白轻声问,“这么着急?”
祝宇说:“不是啊,这不想着你得休息一会。”
折腾得快十一点了,大晚上的,这会还在小区晃的几乎都是遛狗的,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狗叫,衬得更安静了。
赵叙白扶着额头:“要不你今晚住这吧,我还有点头痛。”
“怎么回事,”祝宇挪了挪窝,挨着坐赵叙白旁边了,“想吐吗?”
“不想,就是晕。”
“那你睡会。”
祝宇说完,又开口:“或者我给你按按。”
前两年孟凯——也就是眼睛被炸伤的那个老同学,开推拿店的时候,祝宇还去帮过忙,学过点按摩的手法,他刚要站起来绕赵叙白后面,想帮着揉一下头上穴位,赵叙白拉着他袖子了:“不用,在这坐着吧,我侧过来点。”
但是赵叙白比祝宇高,这个样子就得祝宇抬着胳膊,手架着了,时间长肯定累,赵叙白扭头看了看:“要不我躺着吧。”
祝宇心想在家还整得挺专业,跟店里似的,他说了个行,就准备去旁边找个小凳子,让赵叙白躺沙发上,结果下一秒,赵叙白就躺下来,枕他大腿上了。
“哎呦,”祝宇手顿住了,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你挺会享受。”
赵叙白闭着眼:“嗯,生活就是要享受的。”
这个姿势挺好用力的,祝宇很轻地揉着赵叙白的太阳穴,顺着抓了抓他的头皮,赵叙白刚洗完澡,头发稍微带点湿,在灯下泛着微光,祝宇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到他耳后的肌肤,凉凉的,感觉还挺新鲜。
然后,赵叙白的睫毛抖了下,就把眼睛睁开了。
他没像往常一样戴眼镜,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眼珠,以及里面的小小倒影。
“嗯?”祝宇去捏脖颈侧面的位置,那里有根筋,伏案久的人这里肌肉紧绷,用点力就会疼。
赵叙白张了张嘴:“……可以了。”
祝宇动作没停:“你等会,我给你按下这里,特别酸爽。”
赵叙白原本双手合拢,虚虚地垂在身体两侧,这会儿手指动了动,像是不自在,又像要抓住点什么。
他俩现在的动作太亲密了,对赵叙白来说,甚至比刚才在车上都要更加刺激,让人受不了。
因为太平和,太温情了。
“小宇……”他喉结滚动着,但叫了一声,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祝宇歪头看他:“嗯?”
但赵叙白把眼睛闭上,不说话了,祝宇以为他要困,就放轻了点动作,夜里好静,屋里亮着一盏夜灯,明明是很柔和美丽的灯光,但不知怎么的,祝宇突然感觉赵叙白不是困了,而是……有些伤心。
因为他紧紧抿着嘴,似乎很紧张,睫毛在抖。
“怎么了,”祝宇往下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跟我说说。”
喝醉的人是这样的,酒精是把钝刀,能撬开所有封存的记忆,倒出藏着的满腔情绪,所以祝宇只是安静下来,看着赵叙白薄薄的眼皮。
赵叙白翻了个身,脸几乎都挨在祝宇的腹部了:“我……好难过。”
祝宇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宇,”赵叙白说,“我怕自己要失去你了。”
祝宇笑了,哄孩子似的:“没,我不是好好的在吗。”
他一笑,赵叙白就能感觉到脸颊传来的震动,祝宇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旧毛衣,很柔软,像蓬松的云,贴上去热烘烘的。
赵叙白又靠近了点:“你之前也这样说,你骗我。”
祝宇还在笑:“哪儿有。”
赵叙白说:“我找了你两年。”
这下,祝宇不敢笑了,但他也不敢接话,就好脾气地挠了挠赵叙白的头发,道歉似的。
其实,赵叙白说的时间少了,真正加起来,大概有将近三年的时间。
他俩认识得早,初中就一个班,按理说祝宇这种没啥背景的乡下小孩,是进不了省会城市的初中的,但他遇见了杨琴,杨琴和祝立忠是远房亲戚,那年返乡吊唁,看到了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