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果核心脏

亚热带的太阳永远叫层叠的高楼阻挡,广场中心的海报是万众瞩目的时代舞台,也是名利圈的审视与围剿。

蒋应踱到落地窗前,叉着腰欣赏了片刻传闻中的重磅地宣:“你这地抬眼就能看到。”

沈宗年当没听到,蒋应就没再多说,重新谈论起能源项目的事。

蒋应离开后钟曼青进来询问是否需要订加班餐。

“不用。”

沈宗年答应过谭又明提前下班两个小时就一分钟都不会多留。

抵达鉴心的时候,几位高管正送谭又明出门,不知道说到什么,谭又明爽朗地大笑起来。

这几个五十来岁的老大哥明明是沈宗年从寰途派过来的心腹,不过两个月时间就对谭又明为首是瞻起来了。

谭又明大步跑过来上了宾利副驾,指挥道:“去保蒂罗。”

谭又明自小在亲戚的百家蜜罐里长大,姨妈宠姑妈疼,家庭观念向来很重,给姨奶奶挑了套翡翠,又给几个小妹选了项链。

“这款腕表什么时候出的?”一直走在潮流前线的谭公子没有见过。

“刚出来一个星期,目前还是试售,谭先生要试试吗。”

“不试了,一齐包起来,”他指了指坐在沙发上打工作电话的沈宗年,说,“他付钱。”

柜姐走过去看到沈宗年在听电话,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开口,不过举着手机的沈宗年没等她说话就直接把卡递给她了。

上了车,谭又明立马把最上边的礼盒拆开:“你也有份。”

他直接从方向盘上拿过沈宗年的手,咔哒一声,扣上腕表:“不错。”

款式、尺寸、手围都正正合适,这只手他从小牵过、握过、抱过,比对自己的手还熟悉,盲买也不可能出错。

沈宗年瞥了一眼,并不买账:“你拿我的钱给我买礼物?”

谭又明抬起头,如听无稽之谈:“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不就是我的?”

“。”沈宗年冷漠抽回手,扶上方向盘,踩了脚油门。

到关家老宅一个小时路程,没有堵车,对于海市人来说,真正的下班晚高峰并非六点,而是十点过。

经过跨海大桥,远远能看到海上列车驶过。

谭又明大概是现代社会为数不多喜欢走亲戚的年轻人,尤其喜欢热闹,想到马上能见到一大家子亲戚心里竟有种欢度年节的欣喜。

关家园子嵌在绿山之中,树间有绣鸟落巢,金绿的羽,宝蓝的尾,谭又明小时候给人家搭过巢,想给所有漂亮的小鸟一个家。

草坪早上修剪过,黑色宾利驶入园林,车没停好就已经有响亮的声音远远地砸过来:“uncle!!”

两个女孩子,一高一矮,像鸟雀一样从林子里扑来,谭又明被撞得“嚯”了一声,抱起一个,牵着一个:“叫我什么,说国语。”

“舅舅!”

谭又明笑了,抱着小的那只掂了掂,转向身后拎着礼盒的沈宗年:“这个呢。”

小鸟雀们声音收敛:“宗年舅舅。”

沈宗年“嗯”了一声。

女眷们都在庭院里打麻将,看到谭又明来都出来迎,表妹们一个刚从女校放学回家,一个从琴房里跑出来。

“表哥!”又稍微站好,说,“宗年表哥。”

谭又明这一辈只有他一个男孩,沈宗年没来谭家之前,他不是在世家子弟里当混世魔王就是在一群姐姐妹妹里头混,谭重山和关可芝还曾被朋友们调侃过,真真是生了个小宝玉。

“姨奶奶。”在外头拽得二五八万的小谭总和沈先生到了关向云面前也只能乖乖问好。

关向云是关可芝姨母,高官之女,年轻时南洋留学,在那边造船生意做得很大,后来落叶归根,回海市颐养天年。

珠光宝气的老太太身姿硬朗,朝两人招手:“来,姨奶奶看。”

“明仔更俊了,年仔瘦了些。”

谭又明当告状精:“他工作狂来的,饮水饱。”

老太太说这不行,钱赚完了没命花,白赚,沈宗年低着头听。

沈宗年刚到谭家那会儿,过年时亲戚们给谭又明封了大红包,谭又明人小鬼大,最懂擒贼先擒王,他缠住关向云,奶声奶气地问:“姨奶奶,年仔的呢。”

关向云一颗心都被他磨化了,将人一把抱起:“哎哟姨奶奶忘记了,马上补好不好。”

粉雕玉琢的团子鼓着腮:“好叭。”

后来不管是因为谭又明还是因为利益,谭家亲戚对沈宗年都挺关照,他单枪匹马,能在短短时间里从一群叔伯中杀出重围掌控寰途,除了自身的铁血手腕,多少也得了谭家亲戚们的护航。

谭又明到了亲戚家也百分百宾至如归,大摇大摆坐下翘起腿掐了串仙进奉。

早过了吃荔枝的时候,但关家有自己的热带果园,反时令的蔬果都是常年供着的,每次谭又明来,都叫人送新鲜的荔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