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嘉门福喜

谈话后接连一个星期,行会都没了动静,不发黄牌也没说罚款。

谭又明不经意问过两次,杨施妍说办理期限最后一天碰上非工作日了得顺延。

谭又明没那个耐性,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那边相熟的老大哥,他倒不是怕GU能立案成功,就是……

他心情不好,谁也不惯着:“你们葫芦里卖什么药,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我说,谭老弟,”冯伟杰气笑,“你们那谈话弄成这样还好意思来催我们,我还要问你们平海跟寰途到底在搞什么。”

他做到这个位置,手上过的反不正当竞争案一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个意思,钱多得没处花都争着罚款是吧。”

这事儿能拖这么久,要怪就怪谭又明和沈宗年自己,那调查记录根本没眼看。

你说这两人没默契吧,人确实把抗辩事由把握得非常到位,每一环细节都挑不出漏洞,证据逻辑链条完整周全,GU那控告完全没法儿成立。

但你要说他们默契吧,一涉及到他们内部的隐性风险又都大包大揽往自己身上套,愁坏了他们底下的办事员,天天拿卷宗来问他到底怎么办。

谁都知道寰途平海好得穿一条裤子:“哎你们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问什么就都说是自己干的,生怕对方被罚黄牌是不是。”

冯伟杰见多了尔虞我诈相互背刺,没见过这套侠肝义胆:“知道你们是合作伙伴,革命情谊深厚,但也不用这么两肋插刀吧。”

谭又明被说得一顿臊,他气势汹汹打电话过去,被人反将了一军,心烦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当然按照我说的来记,你们赶紧的结案,不然我上委员会那投诉你们怠工。”

“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冯伟杰也不跟他计较,“行了,我们有数,那个,谭老寿辰是不是就这几天,记得给我和我们家老头在他老人家面前带个好。”

老爷子的寿宴外头都虎视眈眈,但谭家提前说了不做外宴,也不收礼,各家都只能靠着各个门路托人给带句话问声好刷个存在感。

“行。”

冯伟杰担心道:“你可别忘啰。”大家都四处托人表心意,能找到谭又明这儿的人肯定少不了。

谭又明:“忘不了你的。”

真正寿辰那日是个久违的好晴天,谭重山把宴会定在了平海的一家酒店里。

嘉门福喜厅,白玉珍奇,楠木茶阁,几盆君子兰文雅也大气。

宾利和卡宴在停车场擦肩,一先一后下来两道高挑人影,款式相近的西服,一个风铃灰,一个浅香槟,领带袖扣,手表皮鞋,材质相类,就连那领夹,左看右看都有几分风格相似。

两人彼此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移开目光。

一路无话进了电梯,都目视前方,仿佛从未有过那场小题大做的约谈和麦理山径上儿戏的飙车。

成年人,最熟悉的,也最默契,什么时候能吵架,什么时候该缄口不提。

气氛不佳,静默难耐,今日是老人家的重要日子,沈宗年没那么幼稚,先开口破冰:“从鉴心过来?”鉴心的例会都在周二。

谭又明拿后脑勺瞧人,冷笑:“沈总都要远赴重洋了还管我从哪里过来。”

“……”

电梯门开,谭又明昂首挺胸先迈了步,沈宗年让了一步随其身后。

嘉门有没有福喜不知道,客人倒是挺满,热热闹闹一大厢。

关可芝看他们同时到,放了心:“一块来的?”

谭又明支吾:“……嗯。”从停车场一起坐电梯怎么不算一块来的。

怕关可芝多问,他说:“我找老爷子去。”顺便让寿星瞧瞧他准备的大礼。

不料已被人捷足先登,老爷子将两个孙儿的礼一齐打开,旁边的叔伯惊喜道:“妙啊!”

“一个松鹤延年,一个仙桃送寿,好事成双,福泽加倍。”

沈宗年也愣了一下,两座玉雕内容虽不一样,但玉质、水色和技艺手法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是一对。

谭又明深吸一口气,心里大骂,什么大师绝世匠心之作独一无二世无仅有,明天他就去消费者协会告蒋应欺诈。

高淑红佯装吃醋:“怎么我生日你们只合送一份,老头子生日,好玉就收了两尊。”

谭又明讷讷,沈宗年沉默。

得老爷子高兴,白眉一挑,按住发妻的手:“你羡慕也没用,孩子们都喜欢我。”

高淑红嗔他,老寿星哈哈地乐,大方又顽皮地说:“那我给你一尊,摆在咱们房里一起看,天天看!看个够!”

亲戚们艳羡道:“老大哥,你好福气,这么稀有的玉石得了一对,这么孝顺的孙儿也得了一双。”

“正是,”一个祖叔感慨,“你以前老说家里孩子少,不热闹,但人丁这事贵精不贵多,兄友弟恭比什么都强,我看有宗年在,一个顶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