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委屈(上)(第2/4页)

王珞摆手说:“这件事不怪你。”四郎都半懂事了,知道父母在吵架,不愿意离开也正常,“我明天要你替我做件事。”

乳母听精神了,“姑娘吩咐!”她大约修身院里少数不认字的人了,她没想自己有替姑娘办事的天。

王珞招手让她过来,对她如此吩咐了番,乳母和眉绿都听得目瞪口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姑娘说出来的话。在她们心目姑娘就是天仙化人的存在,她居然会要她们做这样的事?

王珞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心暗忖,果然还是太年轻、阅历浅,不知道人若太要脸面就容易吃亏。今天这事她要不回击,就让母亲善妒暴怒、待子不慈、忤逆长辈的名声就要再次被人广为宣扬,她可不想王家把阿娘当笑话锦集。

阿娘为什么新婚就在王家被人看不起?还不是因为林氏克扣了她所有聘礼嫁妆,让她无所有的嫁到王家,被人嘲笑是光着身子嫁进来的吗?以前王珞小、他们又远在隆平府,自己无能为力,现在她都回来了,怎么会纵容别人给阿娘泼污水?哪怕阿娘就是善妒忤逆,她也要先把顶宠妾灭妻的头衔挂在父亲头上。夫妻体,两人同时被人嘲笑才正常,哪能只笑话方的?

眉绿送走乳母后,对王珞长叹声说:“早知道我们就留在隆平府了,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她真替姑娘委屈,在隆平府时她何曾如此操心过?姑娘、她和阿兄,每天最烦恼的事就是如何赚钱,哪里像在京城,天天要算计这些家常里短。

王珞道:“隆平府再好也是小地方,只有来京城才有更大的空间。”不然前世为什么这么多人宁愿在大城市苦熬,也不愿意回老家过舒适小日子?就是因为大城市机会更多。

眉绿想了想说:“我会跟荷风去多抄些经。”她担心姑娘闹了这出,会被沈夫人罚着抄写经。

王珞道:“不用急,她要罚也是罚阿娘,不会罚我,让荷风看着两个小丫头抄就可以了。”她都要入宫了,哪里有什么时间抄经?沈夫人只会让阿娘抄经,不过阿娘字也认不全,更别说抄佛经了,所谓抄佛经就是个象征。

眉绿说:“等姑娘去了宫里也需要经的。”姑娘是伴读,应该不会有人罚她抄经,但宫里贵人过寿,没什么比送经更适合了。

王珞摇头:“宫里的经我会亲自抄,不用你们动手。”

在王家人的印象,王珞的才华没有王琼好,画作书法点灵气都没有。这是王珞故意给人的印象,她倒不是有意藏拙,而是这样方便眉绿、荷风给自己代笔。王家的规矩每年长辈生辰都要晚辈送礼,连没成年的孩子都要送,王家长辈又这么多,人份,每年光是送礼就是大开销。王朗、王琼那边给长辈多少礼物,王珞不管,她跟阿娘的礼物都是经,她才懒得给王家人花钱送礼。

王珞的经是手抄本、崔氏的经是手绣本,王家那些长辈得了礼物,还装模作样的评价两人作品,让两人多练习。这话要换别人提,王珞肯定虚心接受,但是家里那些长辈么,王珞听了就烦,后来干脆全让丫鬟们代劳礼物。她专门养了五六个绣娘,专给阿娘绣花做针线活。

她给陈司籍那本经,是少数由她亲自抄写的经,她想陈司籍不会把那本经给别人看。话又说回来,就算被沈夫人看见了也没关系,难道她还能因为这事跟自己计较不成?但宫里不样,宫里的贵人是言可以决定人生死的,她行事还是谨慎些好。

王珞看了看天色,对眉绿说:“早点睡吧,明天起来有的闹呢。”

正如王珞所言,沈夫人回院后知道儿子、儿媳都吵了起来,她勃然大怒,要不是天色已晚,也不值得为了小崔氏惊动众人,沈夫人当夜就要喊崔氏过去问责。成国公是第二天早来沈夫人院落的,当时王珞还没起身,夫妻两人已经分居多年,沈夫人见到成国公来了,吩咐丫鬟给他奉茶,“公爷,您怎么来了?”

成国公接过热茶道:“三郎那位妾留不得了,你让她改嫁了吧。”成国公不管内院事,不代表他不了解内院事,昨天儿子院里动静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听说儿子是为了个伴读跟妻子吵起来,成国公又气又恼,这小子辈子都没出息过!整天被女人哄得团团转,之前的大崔氏如此、现在的刘姬也是如此。

成国公当时就决定刘氏不能留了,不过她好歹给王家生了儿子,也不用光身撵出去,送她份嫁妆,让她回娘家,由父母发嫁,也算全了王家的体面,将来她儿子长大,也说不出不好的地方。成国公是男人,再无能也是超品公侯,行事跟常年待在内宅亩三分地的女人不同,他不会轻易对人下狠手,尤其是这种跟国公府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