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清蛰伏者(第2/3页)

对于景阳帝来说,亲王们自己走私,还是亲儿子犯错误,几个儿子相互平衡,均没有起兵谋反的实力,大可以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斗来斗去终究翻不出他的手掌心,还是老许家的江山。

不过,如果亲王再勾结封疆大吏走私军火性质就完全变了,凌安之西北军权在握,和亲王在军火上勾结,想做什么?谋反的罪名一旦坐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凌霄前一阵子在京陪着花折养伤的时候,花折告诉他毓王可能四处在探查刘心隐,凌霄仔细想透了其中关结,觉得此事关系他们家大帅安危,万万不能耽搁,回到太原军中后马上就和凌安之商议了细节。

凌安之和凌霄对此事上结论倒是和花折完全一致——利益关系太大,一个活口最好也别留下。

花折多年前对佘子墨和刘心隐上过各种手段,威逼利诱等一无所获,他惦记着许康轶的病症,这次绝望中抱着一丝希望,想要亲自审问刘心隐。

事要绝密、干系重大,花折称自己多有不便,务必请凌将军亲自动手;三人一拍即合,这次一起回到金昌就是要斩草除根;凌安之先派人暗暗的看守刘心隐看的更紧些,正好看一下她和外界沟通了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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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隐于市。

金昌城郊区一所低调肃静的宅府的后院,天井下还隐蔽着一个保卫森严的地下室。

月光如水,照过层层叠叠的铁栅栏,透过小小采光井将光辉洒入室内,地下室环境还算干净,刘心隐多年来被花折幽禁,地点从来只有花折一人知道,翼王早年曾经变着法的询问过几次,可惜花折嘴比陨铁还严实,只告诉他刘心隐还活着,其他的细节绝不透露,也就算了。

在地下室里光阴被拖慢,里外的声音无法传达,刘心隐被关在这大宅子的人迹罕至地带,送饭的人每日早晚各来一次,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隔着一道铁栅栏把饭放下,吃完了碗筷再传出去,四时给她点针线绣活,让她打发时间。

闲着的时间太长了,除了自己用凳子腿磨了一个木笛,外面的世界偶尔掠过天窗的流萤和蝴蝶也能给她短暂的惊喜,更长的是陷入无法排解的愤怒和苦闷中。

可能五年前代雪渊在她面前几刀刺死了佘子墨,她的心也跟着多年含情守望的老乡去了;多年来的牢狱生活,使她这朵金国之花过早的凋落了,她才二十七八岁,已经满头银丝,眼角长出丝丝细纹。

呜呜咽咽的笛声有时候顺着夜色,能飞出去好远。

她有时候也会想起许康轶,毕竟她一生中有那么多年,最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接近许康轶,哄他欢心,骗他感情,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人毕生孤寂,身边连个随便聊几句天放松一下的人也没有,后来也就上钩了。

之后无论是把她当做一个姐姐似的情人也好,当做一个寂寞中的慰藉也罢,对她三千宠爱,不过综归是性情寡淡,毫无情趣,整日里冥想沉思,她从来不知道那个人在想什么,每一天过的太累了。

她也曾假设,如果当时一心一意的跟了翼王,会怎样?许康轶心胸宽广,言出必行,曾经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过几年他常驻京城,也许她会有所出,到时候来一步步的谋个母凭子贵。

也许有人出身就是错的,她已然作出了选择,便要落子无悔。

好人坏人,全要做到底了。

思绪正在飘忽,听到身后最外层的门响了,她有点意外,这不是送饭的时间,平常绝不会有人来,不禁转过了身子,睁着一双曾经的含情目,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

隔着层层的铁栅栏,竟然意外的看到了老面孔——一袭黑衣的花折轻轻的隔着栅栏坐在地下室走廊的椅子里,右手握拳支着下巴,和她面无表情的对望。

刘心隐几年来恨透了这张脸,没有这个人她当年可以和佘子墨全身而退、长相厮守,这个花折看似书生,手段却狠毒的很,不着痕迹的几步棋逼他们露出了破绽,还自作主张的杀了佘子墨:“花公子?多年不见,你好像没有变化。”

花折倒羡慕过这残花败柳一样的女人,他求之不得,她弃如敝帚,人间不如意莫过于此,他十指改为交握,倾身向前:“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吧?”

刘心隐当然知道是为了翼王,垂下眼睑:“他还好吗?”

花折想问许康轶的病症,可有解决的办法,随即抬眼,细细注视着刘心隐的表情:“托你的洪福,估计不会好了。”

刘心隐一副早有预判,了然于胸的样子,眉眼间闪烁着一点得意,说话慢条斯理:“五年过去了,他能活到现在,你确实有两下子。”

许康轶才二十多岁,像一条蛟龙刚刚要入海,就要被别有用心者卡着脖子祭天。这个女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他坐直了身子:“刘心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那点事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你说了真话,今晚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