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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素芹踢在男人的小腿上:睁睁你的狗眼哟,那是个孩子!

男人看看跌在地上起不来的二强,真也不过是个孩子。

男人一把薅住了马素芹的头发:要么你拿钱来,要么我打死你,你选!

马素芹在男人熊掌下挣扎,哎哟哎哟地叫,最终从口袋里抓出一团钱,砸到男人的脸上:拿去败吧。

男人得了钱,松了手,蹲下来一五一十地数起来。

数好了,忽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他搂住马素芹,哭将起来。

这回我一定要挣来大笔的钱,给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

他痛哭流涕,感情真挚,手势夸张,如戏中的痴情种子。

马素芹背对着他蹲着,散着一头的乌油油的头发,头发盖住了脸,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看着吧,男人说,我马上就找人去进货,这回咱倒点儿水果,咱东北的香蕉梨,南方人没见过,我倒过来,卖个好价钱,要不了多久咱就成万元户了。

男人伸巨掌抚摸了马素芹的头发一下,马素芹没有动,他飞快地跑走了。

二强是后来才知道,象这样子的戏码,隔一阵子就要在厂子里上演一回的。

这一回,倒是隔了很久,听说是前不久男人小挣了一笔,可是太贪,又赔了。

马素芹在给二强擦红花油的时候,对二强说:下回别犯傻。

二强浑身一片着火似的痛,却说:我才不怕他。

马素芹没有作声,过了许久,慢悠悠地说:他跟我在老家,是一个村子的。年青时好的呀。他不是坏人,就是心气儿高,命却不好,想什么什么不成,做多少赔多少。

二强艰难地翻一下身,面对着师傅,躺在木箱子拼起的床上,直直地看到师傅的眼睛里去。

我稀罕你,师傅。

马素芹说,什么?

我稀罕你,马素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