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3页)

半天没开口的二强突然插话:我不会丢脸的。我也没误会大哥。

四美摔了门就走了。

姊妹们闹了个不愉快,四美险些都没去吃一成的喜酒。一成婚后,她不仅没去过项家小院,连电话也不打。

后来,还是一成自己托人,把二强安排到邮局去做了临时工。

这一年快到清明的时候,项家的保姆倒是接了一个乔老头子打过来的电话,说是他们家要去给一成的妈上坟,想麻烦“项领导”给安排辆车。

这事儿一成不知道,保姆是老人了,自然也不会嚼舌头,直到上坟的那一天,一成看到项家派来的一辆依维柯车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成塞给司机一条烟,麻烦他把车开回去,自掏腰包叫了两辆出租,把一家人带到了母亲的坟上。

乔四美一个劲儿地对大哥丢着白眼,一成只装没看见。

说起来,乔家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一家人一块儿来给母亲上坟了。每年,兄弟姐妹们各有各的事,也难约到一块儿,一成多半喜欢一个人来。

乔老头看着那小小的一个土丘,说:也该给你们妈重修修坟头,立个石碑了。

乔一成觉得多年以来这老头子第一回讲了句像样的话。

大家凑了点钱,一成拿的大头,一成说,要不干脆也别修了,好好地给妈买块墓地吧。

乔老头有一天晚上,老晚了,给乔一成打来个电话,说,要是买地,就买个双穴的吧,把我的名字也给刻上,将来,我总归是要跟你妈埋在一起的。

乔一成挂上电话,一个人在黑乎乎的阳台上站了半天。

给母亲移坟那天,四美终于在隔了几个月之后跟大哥说话了。

那个时候,戚成钢回南京来了。

一成用毛笔一笔一笔地把雪白的石碑上母亲的名字描黑。

其实母亲的骨灰盒早就朽得收掇不起来了,乔一成用红布连土带着朽掉的盒子一同捧了出来,另买了好的骨灰盒装进去,这事儿他没跟弟妹们说。

在回家的路上,二强跟一成偷偷地说:我看四美脸色不好,她不是有什么事吧。

一成犹疑了一下,答:可能还在跟我赌气。

二强张张口,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这事儿做完了之后,弟妹们真的很少跟一成接触,一成偶尔也回去看看,可是,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是远了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