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第2/3页)

可今日不一样,谢容与只着一身青衫,王朝服与玉印被他捧手里。

赵疏正批复奏章,闻言,朝殿外候着青衣子看一眼,他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结果,默叹一声,淡淡道:“表兄进来吧。”

谢容与到殿中,径自跪下,“请官降臣之罪,褫臣王名,赐臣白身。”

王被贬为庶,本该罪罚,谢容与却用一个“赐”字。

“表兄想好吗?”

“官早就知道答案,不吗?”

一年前,何鸿云死刑部牢狱,谢容与曾闯入宣室殿质问这个初初掌权皇帝,那一刻兄弟之间不没有过猜疑,赵疏看着一脸愠『色』谢容与,问:“表兄不愿追查洗襟台真相么?”

“查,怎么不查?我还盼着有朝一日,官答应我一个请求呢。”

什么请求?

等真相大白那再说。

……

“昭王为洗襟台而生昭王,眼下洗襟台风波平息,下也不需要这个昭王。臣姓谢,臣之所求,不过做回谢人。”

赵疏听这话,叹道:“表兄起身吧。”

“眼下各地士子书信雨,礼部回应不及,朕本来还想着,令表兄辖着礼部、翰林,以安抚士人。”赵疏道,“人才不可或缺,朕并不介意什么异姓王,朕私心其实希望表兄留下,为朕分忧。”

谢容与道:“两年前,官夤夜唤我进宫,打就这个主意吧?”

两年前一个秋夜,带着面具谢容与夤夜进宫面圣,赵疏亲自交给他一封信,“父皇临终前交给朕两封信,这其中一封。”

信宫外一个叫扶夏女子写给小昭王,心中称洗襟台坍塌另有内情,其时谢容与病中,昭化帝将这封信隐下,临终前才转交给赵疏。

谢容与却问:“我能知道先帝留给官另一封信什么吗?”

赵疏沉默许久,才说:“若朕此刻拿出来给表兄看,表兄肯答应朕,从此朝安心做一位辅政大臣么?”

谢容与想也未想,“那还不。”

……

而今谢容与知道,昭化帝留给赵疏另一封信,就那一则随告示张贴出来罪己诏。

赵疏道:“小时候,朕觉得表兄不好亲近生『性』疏离所致,后来朕发现,表兄其实并不疏离,只你不属深宫,所以显得格格不入。”

他说着一叹,“可惜千军易得良将难得,治国之道也此,人才可贵,朕有惜才之心,总也想着把表兄长留朝中。”

谢容与听这话就笑:“下人才济济,官不能总紧着我一个人使唤啊。”

再说为君者清明,普之下心怀抱负有才之士自会向其靠拢。

一封罪己诏,让五年前跪先帝病榻前太子立下决心,坚定不移地走这样远。

君王之心地自鉴,大周嘉宁帝手中,只会更好。

赵疏也笑,“好,表兄请求,朕准。”

三后,朝廷下一道圣旨,虽然洗襟台修筑后期,谢氏容与分管崇阳县上洗襟台相关政务,楼台坍塌,其确有失察之过,朝廷现褫谢氏容与昭王封号,贬为庶人,念其追查洗襟台坍塌真相有功,即日逐出京城,不另责罚。此外,洗襟台总督工温阡楼台修筑期间尽心尽责,并无失职之过,经朝廷商议,决定免除其罪人之名,并免除温氏女、岳氏鱼七等人牵连之罪……

-

谢容与和青唯离开京城那,一个细雨『迷』蒙春晨。因为谢容与领旨离京,旁人不能相送,他们一行六人走得无声无息。不过无妨,这一场早该到来远行,原本也勿需道别。

然而细雨倾洒城楼上,卫玦携着章禄之几人长久驻望,一个新来小兵不解,问:“指挥使大人,您望什么?”

卫玦道:“有故人离开,我目送一程。”

近午间流水巷人来人往,东来顺掌柜眺望着路口,旁边铺子掌柜见问:“吴掌柜,望什么呢,有客人楼里定席?”

东来顺吴掌柜摇头道:“城东有一对恩爱小夫妻常来我这吃鱼来鲜,前日他们说要走,有年头不会回来,打发小来我这里抄鱼来鲜子。不知道他们马车会不会路过巷子,我想送送他们。”

更早一些时候,晨间廷议伊始,候宣室殿外大臣鱼贯而入,不约而同地空出左列头一个位子,赵疏目光落去,那小昭王廷议时站地。

可这下,经没有昭王。

谢容与马车快出城门,还没走远,忽然几个风尘仆仆士子赶到城门口,跪地托举起手中信函,高声道:“草梁泽,岳州举人,代父呈上罪己书。”

“微臣何高岑,凌州河沂县县令,呈上罪己书。”

“草侯信……”

自开春洗襟台告示张贴出,或许受昭化帝与张远岫罪己书影响,各地士人不再单一地对洗襟台加以抨击,那些有亲人丧生洗襟台下,或被卷入其中,开始反自身,或赶往上京城门呈上同样一封罪己书。

这样人尚少数,楼台塌,以筑楼台,这样一种声音出现,大约也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