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页)

姜诺双手握住那一股合二为一的头发,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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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开荤,连着两天都没离开过床,吃得都是外卖,只有第二天凌晨出过门,偷偷跑到大厅里的那台三角钢琴前坐下,听宴若愚又弹了遍《月光》。

宴若愚虽是临时起意,但这次有备而来,背好了谱子,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弹到一半就忘记。姜诺帮他打灯,拿着手机开手电筒,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走的时候匆忙,松松垮垮套了件宴若愚的衣服,露出大半片锁骨,和亲吻撕咬后的红肿痕迹。

他凝视着宴若愚的手指和黑白钢琴键,宴若愚则在看他。曲子还没弹完,宴若愚就情不自禁地问:“比赛过后,我带你去见我爷爷吧。”

姜诺抿唇,眼睫翕动得飞快,宴若愚补充:“他人很好的,不会难为你。”

姜诺心里没底,宴若愚保证:“我喜欢你,他就一定会喜欢你。”

宴若愚按完最后一个键,姜诺听得入迷,许久才回过神来,虽然知道这么说煞风景,还是分寸感十足地把自己的位置摆放好,说:“你爷爷肯定希望你回去接班。”

宴若愚现在对这种话题没那么抵触了,蹭姜诺的鼻子,又玩笑又正经,说:“那你以后就是老板娘。”

“哇……”他摸姜诺平坦的小腹,执念道,“你为什么不能生呢,你要是能生该有多好啊,生个十个八个的,等我们老了不在人世了,他们还活着,他们的后辈子孙活着,那种感觉……跟我们也活着的似的。”

姜诺知道他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耍小性子把他的美好幻想戳破,提醒他从现实做起:“你先把鸭子养好吧。”

姜诺是认真的:“你别让我丧偶式育鸭,明天的玻璃笼子你来清洗。”

宴若愚皱起脸,假哭出声,差点惊动巡逻的保安,以为酒店里进了贼。他们手牵着手从旁边的楼道跑往上跑,月光从大片的落地窗泄进来,撒在他们出逃的身影上,回到房间里,姜诺边喘气边笑,笑着笑着又哭了,控制不住情绪地掉眼泪,宴若愚抱着他,像是能感同身受到他的恐惧似地重复,我在这儿,一直在这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在这儿。

“都过去了……”他跟渐渐平复心绪地姜诺说,“以后别什么事都自己扛,你还有我的温柔乡。”

*

他们之后只睡了几个小时,没睡够,手机铃声响了都不愿意接,最后等到敲门声。

姜诺揉眼,想起来看看门后是谁,宴若愚抱住他的腰,自己不愿意起床,也不想让姜诺离开。姜诺只能哄,没哄两句,等在门外的梁真失掉耐心,用前台给掉万能卡刷开房门急急忙忙冲进去,跟还在被窝里的两人眼神撞了个正着。

原本火急火燎的梁真:“……”

还没穿衣服钻回被窝里的姜诺:“……”

听到开门声以为有人硬闯的宴若愚暴跳如雷,眼睛还没睁开,直接扔了个枕头过去:“谁啊!”

梁真接过枕头,张了张嘴,饶是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现在也是头脑一片空白,干巴巴说了句:“你们俩别太过分。”

宴若愚听出这声音是梁真的了,猛得从床上坐起来,梁真没跟他大眼瞪小眼,把枕头扔回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催促道:“就等你们俩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录制现场。”

说完,他就退回门外,顺便帮他们俩把门关上。十分钟后两人洗漱穿戴好推开门,原本放在玻璃箱里的鸭子妹妹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迈着东倒西歪的步伐跟着姜诺和宴若愚,啄姜诺的鞋带想让他把自己也带上。

宴若愚和姜诺面面厮觑,不知道该带还是不该带,等不及的梁真见不得他们再犹豫,勉为其难地把鸭子捞起来放自个儿衣服胸前的口袋里,招呼他们快点儿。

几分钟后他们坐上梁真的车,梁真只开车不说话,眉头舒展不开,看起来心事重重,宴若愚以为他不看好自己和姜诺,所以持保留意见,便假咳了一声,问:“梁老师,您对我们俩个……这个……”

“我觉得你们俩挺好的,嗯,继续保持。”梁真揉揉鼻梁,等信号灯时稍微闭了下眼,回想起的倒不是拼凑到一块儿的那两张单人床,而是垃圾桶里的避孕套盒子,少说得有三盒十来个,再想起林淮和宋舟那对吵吵闹闹的欢喜冤家,忍不住揶揄吐槽:“你们这一个个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宴若愚没听出梁真拿谁同自己做比较,但能看出梁真糟心着呢,就没再聊。鸭子已经重新到姜诺手上了,他见梁真车靠背上挂着一个矮烧杯的手提袋,问:“梁老师,我能用你的袋子装鸭子吗?”

梁真点头答应,宴若愚见袋子里真有不锈钢的焖烧杯,嘿嘿一笑:“梁老师真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