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南烛入药治沉疴(第2/3页)

顾怀忧笑道:“不知钟师姐用了什么妙法。”

顾双卿笑道:“二弟啊,你先前说她性子收了许多,我还不信,如今一见,所言不虚!钟姑娘真乃神人也!”

兄弟俩一唱一和。顾浮游气冲冲的转了身,往外直走:“我不理你们了,这辈子都不理你们了!”

顾双卿在檐下叫道:“钟姑娘去练武台了,正训你的那只灵兽呢。”

远远的顾浮游还能听到他俩的笑声,她咬牙切齿,跺着脚走,恨不得将那地一踏一个窟窿,任凭迎面凉风吹拂,她脸上依旧燥热难减,艳红难消。

她从角门进到练武台,将将踏进广场,一道白影携着劲风迎面飞来,她连忙侧身躲过,紧接着便听见一声吼,一道黑影紧跟着扑来,追上那白影。

顾浮游叫道:“阿福?”

那黑影转过身来,口里叼着一只青花瓷盘,见她过来,尾巴直摆。

宜儿走了过来。阿福立即松了口,让宜儿将那青花瓷盘拿走,它蹭了蹭宜儿,前肢紧绷,一副再来一次的准备。

顾浮游皱眉道:“宜儿,你怎么拿这个耍它,这不是它玩的!”

宜儿茫然道:“但我看别人都是这么跟狗闹的呀,阿福它也很喜欢接盘子,阿福,是不是?”

顾浮游道:“阿福才不是狗,它是震卯!”

阿福叼过瓷盘,递到顾浮游跟前,想让她一起玩。

顾浮游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悲哀,她想起了地洞中自己面对左天伊时的无力。倘若没有掩耳铃,她也不过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就算有了掩耳铃,依然护不住人。

她望着阿福说道:“你不是狗,你是震卯啊!你是吼雷霆,震苍穹的震卯啊!”

阿福将瓷盘往她怀里塞。“你!”顾浮游气笑了,在它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

背后一道声音说:“它还小,算来几个月大罢了,贪玩些也寻常,震卯的傲气并不会就此泯灭,让它闹罢,能有自己喜欢的事,很好。”

顾浮游回过头去。钟靡初走了来,方才并没有看见她,或许是在哪个角落里站着。她一直在这里,便说明阿福接盘子,她是默许的。

只是她现下也无暇去多思考这些了,她过来本也不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她是要跟她道歉的。

可一看见钟靡初,顾浮游又想起在书房前闹的乌龙,脸上迅速升温,好不容易散去的红晕又迅速聚集,耳根子都红了。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经过这么两次打岔,她现在想要道歉,一句:“钟师姐……”后面忽然卡了壳。

憋了半天,也只能说一句:“你说的对。”

顾浮游:“……”

她心中虽在咆哮:“我在说什么啊!”

然而直到最后,终究也是没能再好好道歉。

夜间再次躺倒在床上,顾浮游望着屋顶,长长的叹息,心想:“今日见钟师姐脸色好像缓和许多,她气是不是消了一点……”

辗转反侧,闹到半夜未入睡,肚子开始叫唤。从前日起她就没好生用过饭,腹中俨然是空空如也。

她只得爬起床,跑去后厨,寻觅吃食。

却是冷锅冷灶,残羹冷炙。

找了一圈,水桶里还有那渔民送来的刁子,心想,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洗鱼刨鱼,生火热油,做了酥鱼,又跑去库房寻了几坛好酒,端着盘子,抱着酒,跑回自己院子,乘风上了屋顶。对月畅饮,别有意趣。

月下心中无限事,喝起酒来也没了顾忌。

酒已半酣,她叼着鱼,忽然看到庭院中站了一个人,披了一身银霜,抬头向她望着。

那人莞尔道:“你是猫么?”

她待要站起,仓促之下,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眼前一花,钟靡初已在她身旁,衣裙随风而舞,幽香似夜雾,她在夜下就好似星月坡上盛开的星月昙花。

钟靡初扶住她的手肘:“你还是好好坐着罢。”

顾浮游望着她,别人都道她冷冰冰的,其实不知她是一等一的好脾气。

顾浮游的愧疚将心里绞成一团,急不可待的就说道:“钟师姐,我昨日不该那么跟你说话的,你明明是为了我好,我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钟靡初道:“你说的也并未有错,不过是将事实指出来罢了。谈何原谅。”

钟靡初眼睫微垂,轻声道:“我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清楚,又有什么立场来劝你呢?”

顾浮游见她神色落寞,她待要劝,却也不好劝的,事实如此。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云染玄尊许是有难处罢,我虽未见过我娘亲,但我哥哥说娘亲是最温柔的,天底下的娘亲都是温柔的,这世间不会有不爱自己子女的娘。云染玄尊有苦楚的罢。”

“是吗?”

两人一坐一立,向着月亮。空中无阴云遮蔽,月牙如勾,光华大减,却有千万点繁星闪烁。夜色更为幽静。